第5章

我在古代独自逃荒 椒盐清璃 164902 字 2024-09-19 19:10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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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4-09-19 19:10:56

上次征军粮后,县里粮价就疯涨,奸商囤积居奇,卖吃食的摊子都关门了。

卖牲口的集市也冷清了,除了粮食,上次也征了不少骡子和驴走,说是运输粮食用,

必要时也是口粮。就连很多药铺都关了门。打仗,总是叫人日子不好过。

前两年刚起战事的时候,他们还挺害怕,想着要不要逃难,好在西北边防军很靠谱,

边城守得牢固。这两年习惯了,就更没想过背井离乡。好不容易置办起的地和房子,

哪能说抛下就抛下?粮食越吃越少?那就吃草、吃树皮、吃土。再不行就卖儿鬻女换口吃的。

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,等秋收就好了。里正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,可是一想到今年的年景,

又发起愁来。小半年没下雨,说不定要闹旱灾啊。但都说洪灾一条线,干旱一大片,

他们这里不下雨,别处也一样,整个大西北都大差不差。除非他们走出凉州……那得走多远?

路上饿了、渴了都好说,要是生了病或者遇上流寇贼匪怎么办?到了别处,

他们又哪有安身立命的本钱?还是先好好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吧。

里正竭力忽略心中的那点异样,出了城。……项容很幸运,蹬车的时候,没碰见人。

但她的臀部很不幸,因为太颠了,像是坐在童年玩过的摇摇车上。

不过这摇摇车的频率和强度拉满了,每过一刻钟她必须得换两条腿走路。

大概到了下午两三点,天更热了。项容被颠得有点想吐。这不是摇摇车,这是儿童版大摆锤。

她快连蹬车的力气也没有了。项容龇牙咧嘴地收起了车。昨晚没怎么睡,今天也很少休息,

她渐渐感到疲倦。速度明显慢了下来,走走停停。在她又一次靠着大树歇脚的时候,

不经意发现身后远处好像出现了一支车队。是车队吧?队伍里头似乎还有骏马,

马蹄扬起无数沙尘。项容一愣,将自己藏在大树后头,

接着从空间里拿出用麻绳捆在一起的草席和薄被。这两者不重,拎在手里没什么分量。

她站起身,继续往前。那支队伍慢慢接近了她。人很多,浩浩荡荡的一大串。

看起来不是一户人家,像是很多人家集合在一起。有马和骡子、有脚夫仆人,

还有持刀的护卫,可见非富即贵。在犬戎掀起战事之前,凉州也曾通货羌胡,

东西向的商路很是繁荣。因此发家的商户不在少数。项容根据自己做过的梦,

推测这些人可能是从边城、或者边城附近县城来的大户。边城战事正酣,这些大户人脉广,

嗅觉灵敏,也许是察觉到情况不对,所以提前躲避灾祸。更糟糕的情况是,

边城可能已经破了,只是消息传递太滞后。这些人有刀有粮,

并不将项容这个形单影只的路人放在眼里。项容走在一旁,没人和她搭话。

偶尔有一两道视线扫过来,好像是在看她那不伦不类的头发。日落之后,

那支队伍在一条小河旁停了下来。河水水位很浅,有些浑浊,估计不久就会干涸。

那些人兵分几路,有的拿上木桶、陶罐、瓦盆,去上游取水。有的点火架锅,

剩下的人则带着箩筐去摘沿路的野菜野果。红柳、芨芨草摘来给骡子驴当饲料吃,

榆钱、款冬花、尖刀儿苗等等蒸熟了给人吃。其他杂七杂八的野草之类,都没放过。

但摘着摘着,难免有人看中“同款”,一同伸出手去,谁都不让。一个说自己先看到的,

一个说自己手先碰到的。反正就为了一颗野果争执不下。项容也不再赶路,

就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捡一些干枯的树枝。她不往人多的地方去。

也不关注别人的争执是如何解决的。摘得差不多了,就在距离队伍稍远的地方坐下来。

背对着队伍,项容拿出打火机引燃干草,再逐一添上树枝和家里带来的柴禾。早晚温差大,

夜里没有篝火,肯定要冻出毛病来。而且她不能一天只吃干粮,好歹吃顿热乎的。

火堆生起来后,项容用石头垒了个灶,放上瓦罐,从水囊里倒了些水,再把麦饼揪开撒进去。

野菜干和兔肉干也撕吧撕吧放进去。稍远处传来一点油香和鸡肉的焦香。

项容喝着她的麦饼汤,稍稍抬眼打量他们。坐在马车里的显然都是尊贵的主家,

车顶是鎏金的,车轮裹着麻草防震。有仆妇端着碗碟,小心翼翼地送到车边。

平时锦衣玉食的人逃难逃得都很精致,连车子也不下。吃了饭,仆妇收拾碗碟,

又端了一盆水奉上。项容吃完晚餐,也打算去河边洗把脸。然而那河水已经浑浊得不能看了。

今天一整日都在刮邪风,漫天都是尘土。放眼望去,谁都是灰头土脸的。谁都想洗把脸,

人多,水自然马上就浑浊起来了。还有人脱了鞋,卷了裤脚,在河边摸鱼。啧,

这要是谁有脚气啥的,这河水还能用来煮饭、喝吗?这鱼还能吃吗?算了,她还不如不洗脸,

随便用湿纸巾擦擦吧。她收集来的湿纸巾很多,只是有的包装被破坏,已经没有水分了,

还能将就着用。项容正要折返回去,

就听到河边有人嘀咕:“怎么弄这么脏……干脆脱了衣服进去洗个澡算了。

”另有人回呛说:“这河又不是你家的,别人爱怎么洗怎么洗。”“要洗早点来啊,

不就有干净水了。”人多了,矛盾肯定就多了。心烦气躁、又累又怕的时候,更容易起冲突。

项容快速回到火堆旁,铺上她的草垫子和被褥。她坐在被褥上, 照旧是背对那些人,

快速地用湿纸巾把自己的脸擦了一遍。她的脸早就干得发疼,湿纸巾滑过的时候,

不禁舒服地喟叹了一声。嘴巴更是干燥得起皮、开裂,粗糙得像长了老茧,

有的地方有血珠冒出来。项容用湿纸巾轻轻润了一遍,

再翻出她在商场地下一层捡来的廉价润唇膏,涂了一遍。还有那种方便携带的小型补水喷雾。

她洒了些在手心,小心地扑在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