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律行随意的将我的手稿揉成一团扔在地面。
那句失败品是在否定我的作品,也是在否定我。
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程律行似乎从来都没有对我的观点表示过赞同。
在我被无数恶评埋没的时候,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密的人。
跟所有人一样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失败品。
但在很多次给程律行送文件的时候,我透过玻璃窗看见程律行摸着周可的脑袋。
“没关系,你刚开始接触这种案子,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。”
或许是在亲眼见证了程律行对其他人的亲昵与宽容,
才让我那颗被蒙蔽的心出现裂痕。
但回到老家后的第三十六天,正巧点进曾经安装的监控画面时我接到了程律行的电话。
画面中的程律行埋没在一地狼藉的领带间,脸上是烦躁的温怒。
“宋晨希,我的那条蓝纹领带呢?”
程律行的语气有些急促,不仅是因为东西找不到,也是因为与周可的争吵。
前不久的智性恋天花板闹得全网皆知,而他们与昨晚的争吵更是被人抓拍。
程律行从前每次遇见烦心事,总会强硬的要求我陪在他身边。
那时我还觉得自己或许是他疲惫时能够倚靠的港湾,
直到我从周可的口中得知,程律行对领带疯狂的收藏癖只是因为她随口的一句夸赞。
“如果你要回来,我去接你。”
良久的沉默后,程律行轻咳几声,语气别扭的声音传来。
直到分开数日,彼此再也没了联系。
但程律行依旧保持着对我自以为是的绝对自信。
“程律行,我不会回去的。”
我将目光放空,虚无的定焦在全裸着出现在浴缸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。
又是一阵沉默,就在我以为那边的程律行挂断了时,又听见他的轻笑。
“也不是我想你回来,只是我跟可可准备见家长了,我们一起长大也算……”
“我不要你了,希望程律所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潮湿冰冷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扯住我的衣摆,我的注意力瞬间被掠夺。
至于那边的程律行是怎样回答的,
我也没有耐心去听了。
电话挂断,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。
不是因为程律行的电话,而是眼前这个完美到明显不属于现实的男人。
他像是丝毫不在乎自己袒露的身体,
只是用胶着而虔诚的目光死死盯住我的脸。
我想起刚发现男人时,他浅笑着抬头望进我的眼睛。
“你好,我的造物主。”
从半空坠落在我的浴缸时,他无意擦破的手掌冒出鲜血与他白皙到透明的皮肤相呼应。
那张犹如上世纪最伟大雕塑般的五官,深邃而暗红的瞳孔下是一枚小痣。
尽管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在这一刻。
我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个在我笔下熠熠生辉的反派角色,沈雾。
这个我花费无数心血,站在所有恶评前维护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