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.

我准备好了面对传说中剥皮抽筋的痛苦，手臂却被猛的抓住。

「你疯了是吧？你知道跳下去是什么后果吗？」

踏入天门境内，上神也会灵力尽失。

穆丘抓住我的手臂，灵力消失，他生生将我往上拖，力气出乎意料的大，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。

「你一个凡人，会被罡风凌迟而死!」

穆丘胸口起伏，怒不可遏地冲我吼到。

「那又如何？我不怕。」

我平淡地答，看向天门外那无底深渊。

穆丘看着我的神情，忽的软下了语气。

「阿玉，不要闹了，我带你回去好不好。你想要什么，跟我说，我都会帮你取。」

这话穆丘说过很多次。

我跟他跨过天门的时候，我们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上。

他握住我的手，说。

「阿玉，我带你回家。从此以后，无论遇到什么委屈，跟我说，我都会帮我出气。」

过往承诺，他自己早就忘了个干净。

我扯起嘴角，讥讽地笑了笑。

「好啊，我要灵云的命，你要帮我取吗？」

穆丘满脸怒意地看着我。

「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，灵云对你百般容忍，连你顶着和她一样的脸都忍了。你却只知一味地嫉妒她!」

意料之中的答案，看着穆丘满脸对我的指责。

我通情达理地换了个要求。

「我们凡人就是这般……不识好歹。上神，与我解除婚契吧。」

我以为穆丘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这个要求。

却没想到他面沉似水，声音冰冷。

「你想都别想，你只能呆在我身边。」

他将我带回了漱玉阁，连着下了数层禁制，不许我再踏近天门一步。

「虽然我爱的人是灵云，但是我会对你负责的，我只是把她当妹妹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。」

穆丘说完，落下了最后一层禁制。

「只要我没死，你别想和我解开婚契。」

我被完全囚禁在了漱叶阁。

不知出于目的，穆丘每日都会来看我，甚至花了大半的时间待在这里。

一个月之后，我等到了灵云。

「你终于来了。」

灵云气的眼睛发红。

「你这个狐媚子，有什么本事让穆丘日日陪着你？连修炼都放弃了。」

为什么呢？

大概无论是人还是神，总是想抓牢快要离开消失的东西。

「我会与他解除婚契，从此以后，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。」

我看向灵云。

曾经的战神，变得如此敏感，多疑，还有患得患失。

唯有沦陷者，受百般煎熬磨蹉。

解除婚契，除了双方自愿，还有一种办法，就是跳下天门。

万里罡风，会斩断我与天界的一切联系。

我第三次站在天门边缘。

身后传来穆丘的怒喝声，而这回有灵云在天门前下的禁制，他抓不住我了。

「别跳!阿玉，你回头看看我，别再赌气了!」

我一步步朝着边缘走去。

穆丘的声音倏地变调。

「别跳!你不要渊儿，不要我了吗？」

见我脚步一顿，他继续慌张道。

「只要你回来，我会对你们好的，渊儿不是想让我教他法术吗？我会好好教他的。」

原来他都知道。

知道渊儿明明那么想要他的关心，可他却从来没有分给过渊儿，哪怕一点点。

我心里恨意翻腾。

渊儿已经死了，而我早就不想要他了。

我毫不犹豫地转身，向着凡间一跃而下。

穆丘崩溃的声音在我背后响了起开。

「我爱你，我承认我爱你!不要——」

罡风像是利刃，割在了我身上，疼的我几次失去意识。

然而，听着穆丘的话，我还是笑了起来。

若是有机会再会和他说一句话。

我一定会告诉他。

他的爱实在太让人恶心了，没人会愿意拥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