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酒楼掌柜一脸怒容,“好你个王启安,犯了错还死不悔改,在这里胡言乱语,
给我把他的嘴堵上!”王启安的嘴被一块破布堵上,只能发出呜呜声,
很快就被两个小厮拖出酒楼。那酒楼掌柜端出笑脸,继续招揽客人,
原本围观的路人也很快都散了。姜晚棠看着这一幕,眼神冰冷。当即转头吩咐落英,
“你去一趟府衙,把这人捞出来,先找个地方安置好,我要见他。”今日不出门走这一趟,
她还不知道原主手底下养了这么多蛀虫。好在一切虽然千头万绪,
但她已经找到了一点突破口。时间不早了,姜晚棠没在外面继续耽搁,直接回了府。
马车行至府门,姜晚棠听到外面一阵吵嚷,掀起帘子往外瞧,
便见一个灰衣老者正从侯府离开,他右边的手臂空荡荡的,嘴里正骂骂咧咧着什么。
不待她细看,那老者便拐了个弯,消失了。回到汀兰苑,就有丫鬟来禀,“少夫人,
夫人派人来了好几回,请您一回府就务必去一趟永寿堂。”果然不出她所料,
陈氏看到对牌和账册,定会派人来唤她。已经晾了她这么久,现下也的确该去见见她了。
不慌不忙地换了一身衣裳,姜晚棠这才往永寿堂而去。一路上,姜晚棠都在整理思路。
她虽没有经历过内宅的斗争,但她前世治病救人也见证了不少内宅阴私,她没吃过猪肉,
也见过猪跑了。这侯府内宅的争斗,归根结底便是利益的角逐,
只要揣摩清楚了每个人的利益诉求,就不难预判对方的行为,应对起来也就不难了。
因陈玥西的事,陈氏今日的心气儿本就不大顺,看到姜晚棠派人送来的账册和对牌,
心中更是蹿起一团火来,而她的这团火在等待姜晚棠回府的过程中直接烧到了顶点。
一见到姜晚棠,就直接冷声质问,“你出府去做什么了?一去就是大半日,当真好生悠闲!
”陈氏一脸肃容时,脸上的法令纹更加明显,整个人尤为严厉刻薄。姜晚棠不慌不忙,
“左右我在府中也无事,便到我的陪嫁铺子转了转,不知母亲传唤,让母亲久等了。
”陈氏一听到她的陪嫁铺子,又思及自己的盘算,原本的火气稍稍平缓了两分。
“你让丫鬟把账册和对牌交还回来,是何意?”姜晚棠语气不卑不亢,
缓声道:“儿媳自知才学浅薄,既不通庶务,又无驭人之术,恐难当大任,
为免日后再出现账册疏漏之事,儿媳自愿请辞,还望母亲收回管家之权。
”陈氏听她再度提起账册之事,脸色又多了几分难看。
她莫不是还妄想让自己这个婆母向她道歉?简直笑话!陈氏拿出了身为婆母的威压,
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身为世子夫人,身为侯府下一代女主人,
就应当负起这个身份该负的责任!既知自己才学浅薄,有诸多不足,就应想方设法弥补欠缺,
而非临阵脱逃,把烂摊子甩给我!”有姜晚棠当家,她不用操心侯府的日常杂事,
不用再看那些冗杂繁多的账目,她不得不承认,姜晚棠将侯府的庶务料理得很好。
更要紧的是,姜晚棠的嫁妆里有不少皇家赏赐的宝贝,那些物件虽不能拿去典当了换银子,
却能摆在府中装点门面。上回侯府办宴,姜晚棠作为宴会的操持者,
便从自己的嫁妆中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,这些物件后来也没再收回去,
顺理成章地成了侯府的财物。若姜晚棠不当家了,哪还有这般好处?她身为婆母,
总不能直接张口去向儿媳讨要吧?陈氏享受到了这些好处,怎会让姜晚棠轻易脱手?
姜晚棠一眼看穿她的心思,却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,“儿媳虽名义上在掌家,
实际上大事小事却是母亲在拿主意,这与母亲掌家并无二致,儿媳又何必空担着这个名头?
”陈氏恍然,原来她说这么多做这么多都是在欲擒故纵,要向自己讨要权利的。
她冷声道:“你是在怪我没给你放权?”“儿媳不敢。”她嘴上说不敢,
话里话外却都是这个意思。陈氏心念一转,“你既觉得我对你干涉太多,那从今日起,
侯府的大小事务便都交由你来打理,你不必向我过问。”陈氏以为她得了自己这话,
定然会欢欣鼓舞地应下来。但姜晚棠要的可不是陈氏这一句轻飘飘的话。她依旧请辞,
“母亲虽对儿媳放权,但儿媳既不能支取侯府账上的银钱,又无侯府众人的卖身契,
那起子下人未必会把我放在眼里,只怕少不了阳奉阴违之事。儿媳实在难当大任,这个家,
还是由母亲来当更为合适。”陈氏一噎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真把银子和卖身契给她,
那侯府岂不是真要成了她的天下?但姜氏比以前难缠多了,她这番态度强硬,若不出点血,
给她点甜头,她只怕真的要撂挑子不干。也罢,姜氏既然这般想揽权,她就成全她。
这侯府上下她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的心腹,要拿捏她,给她使绊子,简直轻而易举,
到时候且看她能不能狂起来。一番权衡,陈氏再次做出了让步,“我会吩咐账房,府中银两,
只要正当所需,你可以自行支配。”但她支配的每一笔银子,也都会报到自己这里来。
只不过这话,陈氏没有说出口。若姜氏敢借此名义中饱私囊,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。顿了顿,
陈氏又道:“阖府上下的卖身契多且繁杂,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整理,
且我们侯府是忠义仁厚之家,不会随随便便发卖下人,你拿了卖身契也无用,
便先由我保管吧。”这话一听就是推脱之词,姜晚棠也早就料到,
陈氏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把两张底牌都交给自己。但凡事都要一步步地来,不能急。
她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,便不再纠缠,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,旋即告退了。回到汀兰苑,
去衙门捞人的落英也回来了。“少夫人,那王启安被打了二十大板,奴婢使了些银子,
已经把他捞出来了,现在他就在府门外候着。
”姜晚棠果断道:“以你远房亲戚的名义把他带进来,我现在就要见他。”落英当即就去了。
不多时,一瘸一拐的王启安被带到了外院一个僻静的院子里。他面容惨白,
衣裤上都沾染了血迹,尚未来得及更换,整个人显得更加狼狈。
来时他已从落英的口中得知了姜晚棠的身份,一见到人,立马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。
“小的王启安见过少夫人!”姜晚棠语气冷淡,周身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“你可知我为何要见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