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扔进虫洞的第五天，沈行之邀请全城达官贵人，将苏竹瑶抬为平妻。

沈行之被翻案后，皇帝给他恩典，他当众请求让那个相识不久的苏竹瑶为平妻。

我本以为，他会救我。

他送我去当典妻那人的情形我还记得，“玉欢，是为父对不起你，只要我被翻案，我就立马救你出来!”

府里张灯结彩，好不热闹，比我这个正妻当初成亲热闹盛大许多。

当初沈行之只是个赴京赶考的穷书生，这府城里的一切，都是我和他一点一点努力而来。

府里宾朋满座，沈行之高兴过了头，喝了不少酒。

突然，外面传来喧闹声。

“沈尚书，你家这个洞怎么莫名坍塌了，还有这是什么味道!”

所有人满脸嫌弃，捂着口鼻等沈行之解释，他尴尬一笑，一一请罪后将众人送走。

他还没转身，小言又跪在地上请求，“虫洞塌了，夫人肯定出事了，老爷去看看她吧!”

沈行之听到我的名字脸色已经大变。

他狠狠在小言肚子上一脚，小姑娘直接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。

“都怪你家那个不得体的夫人，今日出什么洋相，当年有人三番五次害我她都没死成，就让她好好在里面反省!”

我飘去虫洞一看，我本就腐烂不堪的身体，如今看着倒像是一摊肉泥。

苏竹瑶坐在床上满眼含泪，脸上还有一个红的厉害的巴掌印，正委屈地看着沈行之。

“对不起沈郎，没想到今天闹出这种笑话，我就应该安安分分当个妾室。”

她说是我曾经的手帕交孙夫人看不惯她，不仅打她还谩骂她。

她手里拿着一个帕子，已经被血染的鲜红，她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。

“我听说孙夫人帕子绣的极好，想必他们二人关系好也有这有关。我想给姐姐缝个帕子，不让沈郎再因我为难。”

沈行之快步走过去，竟然将流出血滴的指头含在嘴里。

他将那手帕拿过，像个珍宝一样塞进自己衣服里。

沈行之怎会忍心让心上人受这种委屈，“我现在就叫人将裴玉欢叫来，让她来向你磕头认罪。”

……

其他人害怕毒虫，只有小言跑进了虫洞。

她拿着我以前给的防虫熏香，小心翼翼爬了下去。

那日的坍塌砸死许多毒虫，小言身边很少，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下。

她小心翼翼爬下去，在看见我尸体那一刻骤然僵住。

小言猛地跪倒在地，脸色煞白，眼泪如大雨泼下。

……

“老爷，我家小姐她死了，求您让人救她出来，让她入土为安吧!”

小言身体不住地颤抖，使劲将脑袋朝地上砸去，一个接一个，血浸湿地面，一如我那天躺在孩子的血泊里。

我紧紧盯着沈行之的脸，希望看见几分动容，却见他只是愣了一下，便满脸厌恶。

他将苏竹瑶搂得更紧些。

“裴玉欢怎么可能会死!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嚣张，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请她，我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妒妇!”

他嘴里谩骂着，却还是起身前往虫洞。

我心里有了一丝慰藉，想来他虽嘴上狠毒，却心里还有我。

却没想到，这一点点安慰瞬间又粉碎。

“竹瑶，为夫答应让她给你赔罪，必定能做到，你且先在这里等着。”

我看着这一切，自嘲地笑起来。

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，曾经深行之对我也是这般体贴爱护。

寒冬他冷得打颤，也要把棉被全都裹在我的身上。

哪怕家里穷，他也会努力攒钱为我买心爱的首饰。

我被街上混混拦住，哪怕只是被言语羞辱，他也会发了疯般替我报仇。

我曾经无数遍为我的选择安心，可是他还是变了。

他为了苏竹瑶被判罪，将我押为典妻，后又害我致死。

我记得他那日求我，“竹瑶救过我，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，我不能辜负她。”

所以，沈行之理所当然的可以辜负我，如今甚至要为了她讨伐我。

可是，沈行之，你没有机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