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

「我没想到，那天骄阳会看到我们动手。」

妈妈说到哥哥，眼角含泪。

当年为了保护孩子，她将我们连夜送走，却被返回的哥哥撞见了她和爸爸动手。

那天要不是哥哥打断，她的刀就会扎进爸爸的身体。

差一点，就在亲生的孩子面前，成了杀人犯。

可这一幕，让哥哥恨上了妈妈。

他不肯见妈妈，不肯和她说话，离婚那天，他骂着「杀人犯」，上了爸爸的车。

而爸爸不久后因为病毒感染去世，哥哥便不再愿意和我们往来。

许骄阳的表情十分难看。

他僵硬地开口：

「明月，这些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聊好吗……」

我看向他，直视他的眼睛。

「不好意思，没机会了。」

没等他反应过来，画面就转到了妈妈临终前。

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形容枯槁，颤抖着双手将画纸在我面前摊开。

看到那幅画，方婷的脸色都白了。

她大概是第一次正眼看到那幅画，才意识到画上的女孩和她一模一样。

画中她被妈妈揽着肩，一家人喜乐团圆。

而现在，这个画面永远不可能实现了。

「许明月，你就算对我有意见，也没有必要这样消费自己的妈妈吧？」

方婷强撑着对我说，而看向她的，是全场人鄙夷的目光。

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，她是怎么羞辱我，又将我珍视的东西毁掉。

那声让我心碎的，心电图停止的电子音响彻全场。

「哥哥。」

我叫了许骄阳一声，他神情呆滞，不断地摇着头。

「不，这怎么可能，小月，你是不是在骗我……」

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。

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，假如你不相信，我可以亲自带你去看妈妈的坟墓。」

我将手上的东西展开给他看。

是碎片拼凑出的，伤痕累累的那幅画。

许骄阳颤抖着走过来，伸手的同时，我点燃了火。

「许明月！你在做什么？」

方婷惊恐地看着许骄阳冲着燃烧的烈火伸手，可来不及了。

脆弱的纸张迅速燃成了灰烬，许骄阳流着泪，在地上摸索着纸灰。

就像那天在地上捡着碎片的我。

「一幅破画，我想撕就撕。」

「画得不怎么样，跟你一样，就是个不值钱的赔钱货。」

「撕得好。」

我将他们践踏妈妈遗作的那些话，重复了一遍。

我要让他们记住，自己说了什么。

「你们自己说的话，这幅画没有价值，想撕就撕，忘记了吗？」

许骄阳痛哭着，他低头半跪在我面前，连连摇头。

「小月，哥哥错了，可我什么都不知道，你不要这样好吗？」

他扯着我的衣角，而我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，清脆的声音响彻会场。

「对，你什么都不知道，妈妈求着你见面的事你不知道吗？你怎么骂她，让她滚远点，你不知道吗？

「她想过找你，想过给你看所有的证据，而你怎么把她赶走，又怎么羞辱她，让她滚去给那个人渣道歉，你不知道吗？」

每说一句，我就往他脸上扇一巴掌。

他跪在原地，愣愣地，像一个沙包一样任由我打骂。

「你凭什么管我怎么做？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，凭你让我原谅毁了妈妈遗物的嫂子？凭你说妈妈晦气，让我不要再提？」

许骄阳此刻狼狈得像落水的狗。

他的脸已经被我打得肿胀变形，可他说不出半句反抗的话。

全场人看着我宣泄愤怒，没有人敢过来。

除了方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