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没有人可以在忘情水之中还能赢得过火凰圣女的。非艳被井水淹没,白绾趁机清除了她的记忆。
而且,是她全部的记忆。
当一个人的脑子里面丁点记忆都没有了,她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,也就丧失了攻击和抵抗的能力了。
云澈听罢白绾的解释,几乎心疼得想打白绾一个耳光,“你为什么这么对她?”
他又仔细一想,“倾城?她的记忆都到倾城里面去了,是不是?你快把那珠子给她服下,让她恢复过来!”
白绾摇头,“对不起,云澈,有件事情我瞒了你。”她在井底便已经想好说辞了,“其实上一次我们跟她交手的时候,我一时大意,被她震碎了那颗倾城,她的记忆已经不可能恢复了。”
她打量着非艳,“你也看到了,现在的她修为远胜过你,我只能这样做,她以后才不会伤害你。”
云澈瞪着白绾,眼中愤怒的火焰渐渐熄灭了,取而代之的是冰雪般的寒冷煞白。
她知道他是心软了,他真的相信她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做的。
她看着他用内力为非艳回暖,驱散了她满身残余的忘情水,然后将她抱在怀里。
“白绾,我会带她离开这里,回云崖山夜狼族地。”
不管是火凰还是妖狐,抑或夜狼,所有的妖精族群都有各自的领地,相互之间或友好结盟,或各不干犯。
只要回到夜狼族地,狐王的部下还想找云澈报仇就不那么容易了。
白绾还想挽留,云澈却去意坚定。
他对她也多了几分刻意的疏远,眼中两团寒冰,从非艳失去记忆的那天起,一直都在。
离开的前夜,白绾听见云澈又在院中吹笛。
他用笛声控制着非艳的身体,女子在雪地里翩翩起舞,轻盈婀娜却面无表情,别有一番诡异凄伤。
白绾想跟云澈说话,便故意问:“我只知道你的笛声可以静心,可以疗伤,却不知道还能操纵别人,它还能做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”
云澈似乎专心吹笛,没有回答她。
白绾也走到雪地里,也跟着笛声跳起舞来。她跳得很用力,很投入,每一个动作都希望盖过非艳。
她希望云澈看到她。
尽管她也知道,这样的竞争根本毫无意义。
她跳着跳着突然左脚一撇,扭伤摔倒在地上。她撞到了非艳,非艳也扑在雪地里。云澈的笛声立刻停了,非艳也不动了。他急忙过去将非艳抱起来送回房里,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白绾。
白绾坐在雪地里,坐了很久。她想,如果她就这么一直坐着,云澈是不是直到离开也不会过来问她一声了。
渐渐地,一个拉长的影子覆盖过来。她抬头一看,他正皱眉望着她,“你不起来?”
她心痛道:“云澈,你就不能原谅我了吗?”
他说:“重要吗?我都要回云崖山了。”
她问:“你是说,从此后我们两山相隔,互不相干,所以原谅与否都不重要了,是吗?”
他说:“跟你说话,你总是能懂。”
她听不出他是在赞她还是嘲笑他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他低头说:“我的笛声还有一个作用。我可以吹一首离别曲,却能够让即将分别的两个人都不难过,互不相思。”
白绾看他将横笛放在嘴边,手指动了动,她急忙喊道:“别吹!我不想听!”他望着她叹了一口气,便独自回房去了。
这天清早,非艳忽然不见了。云澈将忆灵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却毫无所获。
他急忙咬破手指,滴了一滴血在地上。
那时白绾刚从房间里出来,看见那情形,心中一惊拦着他问:“你做什么?”
他说:“非艳不见了,我要找她。”
她一脸夸张的表情,“她怎么会不见了?”
她边说边暗中打量院中那棵火凰树,如果不细看,是很难发现那棵树其实已经有复苏的迹象了。
他道:“我不知道,但我担心这一路回去会再跟她走散,所以和她结了血盟,现在我的血里也有她的气息,我只要循着气息,就能用夜狼最擅长的追踪术找到她。”
白绾的夸张忽然凝在脸上,“血盟?”他真的可以靠气息找到她?不,不可以!她看着他法力凝聚,雪地中那殷红的一点,缓缓地散出轻烟,向着那棵火凰树飘去,她的心跳几乎滞住了。
这时候,半空突然落下一道玄光,乱了满地的残雪,打断了云澈的施法。
十几只火凰落在院中,化成了人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