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冷水中生不如死，度日如年地熬过了一晚，天亮时，我的身下都是血，鲜血很快就将水桶里的水染得血红一片。

小月惊得尖叫了一声，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找大夫。

半个时辰后，大夫进来把完脉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，“孩子没保住……夫人节哀。”

我僵住，明明是三月春日，我却冷得直打颤，“我……我还不知道自己有孩子……”

昨日下媚药的丫鬟查出来了，是五年前推我的那一个，因为她虽然与心上人成婚了，但是他的夫君一直忘不了我，她恨极了我，所以趁着王爷不在，给我下了药，想等我与其他人苟合，来揭发我。

我没了理智，她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，我想让她偿命。

可我只是扇了她一巴掌，乔婉晴便过来了。

她柔柔弱弱地伏在李泽川怀中，“阿川，今日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日，见血不吉利。”

李泽川瞥了我一眼，“索性你也没丢了性命，便不要再为难她了。”

我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，“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。”

“我不想让任何人再破坏我和婉婉，一点不吉利也不行。”

他将那丫鬟的卖身契还给了她，还给了她一些银子，将她遣出王府，出门时，乔婉晴对那丫鬟说：“妹妹近日心情不好，打了你，你莫要同她计较。”

她竟替我向她道歉。

我与他的孩子，在他的眼中什么都不是。

而后来我才知道，那丫鬟是乔婉晴在进府之前就安排好的，毒也是她让下的，那一晚她只是在考验李泽川。

而李泽川什么都知道，他只是不在乎我，只是想纵着她而已。

我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血，他命人将我带下去，让我好好闭门自省，不要再出来惹事。

我回了自己的屋子不久，乔婉晴便进来了。

她掩嘴低笑，“妹妹身上的苏锦穿得可还舒服？妹妹不要怪我，你着实是错怪那丫头了。”

“你的孩子流产，是因为这五年来，王爷一直给你穿的都是熏过麝香的衣服，他怕有一天我回来后会生气，不想让你怀我的孩子，没有那丫头你也留不住这个孩子。”

她说完，甚是可怜地看了我一眼，便出去了。

我捂着自己疼到窒息的心口，任眼泪一颗又一颗不住地滚落，笑自己这些年来究竟是有多愚蠢多狂妄，才会相信帝王家出身，心狠手辣出了名的王爷，只因多看了我一眼，便会爱我如命。

我在榻上枯坐了一夜，未曾合眼。

天亮后，我将和离书送到了李泽川面前，“希望王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，给我自由。”

他一改往日的温和模样，一把掐住我的下巴，迫使我抬头，脸色阴鸷到极点，“给你自由？今日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自由。”

“来人，将她身边的那位侍女杖毙，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。”

侍卫将小月拖到了院子里，她被打得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地求饶，听得我的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麻。

我不顾一切地爬过去，跪到他面前，拉住他的衣角，“对不起，王爷，我错了，我哪里都不去了……我求求你，饶了她好不好……”

我一下又一下，重重地给他磕头，磕到我额头的血顺着眼角滑下来，黏黏腻腻地模糊了我的眼睛。

他始终无动于衷，“晚晚，的确是这些年我太宠你了，才会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。这是你忤逆本王的代价，你得受着。”

我踉踉跄跄地爬起来，想跑去阻止那些侍卫，他们紧紧地拖住我。

就那样过了半个时辰，我就那样看着小月一点一点地断了气，鲜血一滴一滴地从长凳上滴下来，每一滴都滴在了我心底的最深处，滴成了我一夜又一夜醒不来的噩梦。

李泽川走的时候还对我说，如果我再不懂事些，那今日的小月就是以后的我。

走廊上，他看到乔婉晴后，便收了满目的阴鸷，跪下来温柔至极地替乔婉晴擦她绣花鞋上的尘埃。

阳光落在他的眼睫处，他依旧异常地清秀俊朗，可我却忍不住地想打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