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件便是,裴清要和昭华郡主议亲了。
再见到裴清是一个湿漉漉的清晨。
刚走到医馆附近,就见到等在医馆门口的裴清。
他的身边,还牵着神色紧张的裴晏。
父子二人目光灼灼地瞧着我。
「可以进去坐坐吗?」
还是裴清率先开口,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自信。
我懒得给他们倒水,随意拽了一把椅子坐下,示意他们自己找椅子坐。
裴晏皱眉打量着这间小小医馆。
裴清在我对面坐下,打量了我许久:「江慈,你变了很多。」
我皮笑肉不笑:「听说世子好事将近,恭喜。」
对面的人表情僵住:
「不不是你想得……」
「其实,」我打断他,「你不必和我解释的。」
裴清眸光微暗,形状完美的唇紧抿在一起:「其实,这段时间,晏儿很想你。」
我轻笑起来:
「过去的旧账我不想翻,希望我们都能向前看。」
我起身送客。
裴晏不愿走,拉着我的衣袖,却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我深吸一口气,摸了摸他的脸颊,挤出一个笑容:
「晏儿,来日郡主成了你母亲,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,为什么不开心呢。」
裴晏呆呆地看向我,松开了手。
我关上门。
即便我对裴清的情意已经耗尽,可我面对裴晏的时候心还是难免疼痛。
他是我这个孤女血脉相连的孩子,曾朝夕相伴的亲人。
他说世上最爱的是娘亲。
可是后来,入了侯府,有太多人教养他,我不再是他成长中的唯一。
他不再以我为傲。
甚至为了一点玩乐的快意,将我锁在冰雪寒风中。
我告诉自己,不要再有任何牵绊,更不该心痛。
可是我没想到,我那个城府极深的前婆婆会主动找上门来。
「不知夫人有何贵干?」
我为江氏倒了一杯清水,已经是看在她年纪大上最大的尊重。
「江慈,看在你也曾做过清儿侧妃的份上,我就直言了。
「虽然你们已经分开了,但你终究曾入过侯府,是晏儿的母亲。
「你远遁江湖,侯府便当你已经不在了,但如今你在上京公开行医,为平民看病,简直是——
「有辱门风。」
我已经后悔为她倒那杯水了,我笑了:
「所以夫人您来是——」
江氏居高临下打量着我:
「离开上京——」
「若是我不愿意呢?」
我盯着她的眼睛发问。
江氏微微而笑,缓步至医馆门口,凤目一眯:
「那便看看这后果你是否承担得起。」
霎时间一群侯府护卫冲了进来,将医馆内一应物件药材皆扫翻在地,分摘好的药材被无情踩踏。
我目眦欲裂,却被人压住,如今我所爱唯有医术,却又被眼前人践踏。
热血直冲脑门,我从袖中甩出一把粉末,脱身后从护卫手中抽出一把刀,上前几步,横在江氏面前:
「停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