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酒那天,我奶破天荒杀了三只鸡,请全村老少来家里吃席。
我妈头上带了朵红纸做的头花,坐在主桌大口扒拉一只肥美的鸡腿。
我看着那盆炒的香气扑鼻的鸡肉,想起它们啄食的样子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‘死丫头,
不吃就滚,哈喇子都落盆里了。’我妈翻着白眼狠点了一下我额头。我忙夹了块咸菜,
埋头扒拉碗里的地瓜。在我们村,只有男人才有资格吃肉吃白米,像我这样的赔钱货,
只配吃土豆地瓜。有人说我弟长得不像我爸,双眼皮厚嘴唇。我妈登时急了眼,
脸红脖子粗要跟那人理论:富贵长得随我不行?眼见俩人要干仗了,张神婆忙上来拉开那人,
搭腔:男娃随妈。开席过半,窝在我妈怀里的弟弟突然坐直了,用小小的手指着我妈,
奶声奶气地说了句:你,第一个。我妈喜出望外,捧着我弟的小脸要他再说一遍,